「1000001000」
最初的記憶從這開始。
在這之前的回憶，沒有。
千禧年讓世界混亂的同時。
也造成記憶斷層。
「記得嗎？」
「當然。」
恭是個普通的男生，真要說有什麼優點，大概只剩下記憶特別好，他跟我說只要有聲音的事件，都能透過聲音來回憶起當時的狀況，甚至連文字也行。關於這點，實在很難讓人信服，不免讓人有些懷疑。
「我們有特別的溝通密碼，如果不是電話被人監聽，隨時被人監視，禁止見面，我們也不會發展成這樣。」恭抬頭看了看天空，回憶起千禧年的事情溫柔地說，無奈的聲音卻帶有一絲甜蜜。
眼神僅能穿透人牆與女兒牆的縫隙傳達秘密。
下人們謹慎傳遞小小紙條，紙條暗藏著不為人知的情愫。
「你會不太誇張？那是什麼年代？怎麼可能還會發生這種事情啊！」我有點受不了恭的故事，太過誇張，雖然是個瓊瑤小說翻拍電視劇的年代，還真自以為是男主角嗎？
「真的，雖然沒辦法聽到聲音，閉上眼卻仍能回憶起當時的場景，無聲的唇語、無人的走道、家門口的樓梯間，還有她。」恭信誓旦旦地回答，彷彿又回到了當時。
「然後呢？」為了避免他又沉浸到記憶的迴廊裡頭忘了說話，我趕緊追問他接下來的故事。
「沒了。」恭說。
「沒了？搞什麼？」故事突然的結束，讓我有點不悅。
「對，沒了，再來就是一個負心漢的故事，一個飛黃騰達後拋棄對方的負心漢，然後……嗯……」恭低落地接著說：「其實我蠻不喜歡這種不確定性的。」
「1000001000」來往的某張小紙條上寫著這串密碼。
我可以不回答嗎？
你自己應該心裡有數，問我等於是看解答，也不必再去猜測是對是錯。
因為我仍在害怕，害怕很多事情。
等我真正地判斷和抉擇的時候，或許是兩年後，當你再向我問的時候，我會再回答的。
但不是現在。
「所以說你被拒絕了？」我其實看不太懂這中間的變化，連忙丟了好幾個問句：「為什麼非得要等兩年？兩年又代表了什麼意思？她到底在害怕什麼？為什麼不說？」
「不，倒也不是被拒絕，也許當時我太心急了，相處短短一年不到便要分隔兩地，任誰也不敢給對方承諾吧！為什麼是兩年？我想應該是她希望到時候能離我更近一些，到時候再回答。直到後來我才知道，真的過了兩年之後，卻又更遙遠。」
「之後就斷了聯絡，就像是在鞋子裡面放了顆小石子，雖然不影響前進，感覺卻一直都在。」
「很多事情都是在多年後才從她口中得知，因為這段記憶空白的期間，因為距離跟環境的關係，也是被魅惑的時候，我也沒有臉去要求什麼。」恭遺憾地說。
「所以，後來又見面了？什麼時候？」我有一種在揭人瘡疤的感覺，好奇心驅使我繼續追問。
「嗯。」恭點了點頭，停頓了許久，也許是不知道該從何說起，或是不願意多談吧！總覺得他有點難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