Seek 尋(1)

  「緬懷,是種微妙的動作,遺憾因子牽引眉頭深鎖,雙瞳空洞無神,一聲聲的嘆息將人推至危險邊緣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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誰能相信,處在貞節至上的時代,一名女性撕心裂肺地折騰大半輩子後,仍不顧眾人恥笑目光,決然選擇改嫁。如此晚節不忠之事,當時世間無不笑者。

  清照輕輕地闔上木門,倚著牖窗,杯中倒映著十五月光,酒氣濃烈,雙眼迷濛,伴隨嘆氣聲,又是一口杜康下肚,灼熱之氣順著五臟六腑蠢蠢欲動。

  「一枝折得,人間天上,沒個人堪寄。」清照緩緩舉起酒杯,看著杯內晃動的穿腸肚喃喃地道著。
  杯口朝下,地上瞬間濕了一處。
  「與我共飲吧!」清照忽然失去重心跌坐地上,淚潸珠落。
  遙想自己的前半生,歷經國破家亡,南渡宜安,雖無改朝之危,生活卻更加煎熬;政變朝亂之後,名聲宛如虛譽,喪夫之痛,更添傷感。

  「哼!真是如此嗎?」只見清照的表情變得詭譎,方才感嘆,此時卻揚起嘴角,閃爍又輕視的眼神,彷彿嘲笑著世間短淺眼光。

  杯已見底。
  嗜酒之人最不能忍受手中無酒,除非此人已醉,因為醉倒之人是無法為自己倒酒,而嗜酒之人也不原諒自己輕易醉倒。
  清照又再添上一杯。

  「歷史究竟是一部警惕世人的巨作?抑或是一部故事練習本,供人依樣畫葫蘆呢?無庸置疑的,必須是聳動的故事,才能萬世流傳。既然前世與出生背景無法改變,何不自己撰寫一篇令人聞之悲愴的故事呢?」清照微晃著頭頸,看著眼前瓷杯笑道,闔眼進入夢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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